清明节,小舅子回了趟老家。今天到小舅子那拿了他从老家带回的土特产:有刚刚出土的春笋,有刚刚捡起的田螺,有家乡的光饼,有家乡的雪片糕,还有小半只鸭子。
几根春笋,去皮,削片,焯水,就不剩多少了。今天晚上就着咸菜炒了一盘,大多被我吃了。咸菜有点硬,但春笋却一如既往的鲜脆。鸭子加点太子参,又炖出了金灿灿香喷喷的鸭汤。我虽说省着喝,但还是下肚了大半碗。而刚刚捡起的大田螺,还放在桶里养着。田螺上带着的故乡水田里的淤泥,星星点点散布在水桶里。这是些永远回不到水田里的淤泥。它们或许没想到,沾在田螺上才刚打个盹,就被带到了千里之外。
现在确实是挖笋的好时节。就着雨水,春笋一天破土,两天冒头。不抓紧挖,过几天它就化身为竹了。当然,也不是所有的春笋都适合现炒着吃,有的香脆,也有的泛麻。所以这些笋大多还是会被制成笋干,留待时光慢慢咀嚼。
故乡多笋,这在我的意料之中;但田螺也多,确实在我的意料之外。小时候跟着父亲下田干活,偶尔也能捡到田螺,但是也就三瓜两枣的,并不多。那时父亲在干活时,腰间还会系个小篓,随时将捡到的田螺、抓到了泥鳅或是黄蟮装入其中带回。
老家的田螺个子很大,堪比甚至超过成人的拇指。记得做法也很简单,就是将田螺洗净,放到水中焯一下,捞起,然后加入调料,浇上汤汁,再回锅煮一煮,入味即可上桌。老家大个头的田螺吃着很过瘾,也很刺激。螺肉有滋有味有嚼头。当然,运气不好也可能吸出一些泥巴,或是一嘴的螺籽。
小舅子说这些田螺都是在荒废的水田里捡的。老家的农村,人是越来越少了,要么进了县城,要么外出打工。于是许多田荒废了,许多山也荒芜了。当然,这里的荒废与荒芜只是对比我的记忆而言。从另一个角度来看,这些水田与这些山,仍然生意盎然。只是原来长满水稻遍植茶树的地方,现在长满了田螺,长满了杂草而已。如此说来,现在的故乡应该算是个杂花生树、群莺乱飞的地方了。
妻子说明年的清明她也要回趟老家,在扫墓之余见见初春时节家乡的山山水水与花花草草。可是明年真就是下一年吗?谁也不确定。都说:到不了的叫远方,回不去的叫故乡。活着活着,不经意间我们就将故乡活成了远方,将远方活成了故乡!